第一部分:
马来西亚印族 ——从困境走向觉醒(上)
作者:杨培根(2011-5-1)
内容简介
马來西亚印裔族群是我国三大族群中, 最受打压和剥削的一群. 从历史角度來看, 他们对马來西亚的经济发展作出了不朽的贡献.
但是, 他们所作出的贡献却得不到认可. 独立前, 英殖民主义者把他们引进我国, 让他们过着披荊斩棘暗无天日的生活. 可是, 在英国人退出我国政治舞台的时候, 却遗弃了这些饱受生活煎熬的印裔劳工 , 让他们自生自灭.
独立后, 联盟政府 [现为国阵政府] 仍然采用殖民义那一套 “分而治之” 的手段, 令印裔族群在各方面得不到应有的合理公平待遇. 他们的生活并沒得到应有的改善. 因此, 在政经文教各方面都陷入困境.
近年來, 为了争取他的合法权益, 印裔族群开始觉醒, 走上自救的道路. 这篇文章 敍述了印裔族群从南來马來亚开始, 经历了二战前的英殖民主义剥削和欺压的艰苦生活;日治时期饱受日本军国主义的蹂躏; 独立后, 他们仍然过着难以温饱的悽慘生活. 近年來, 他们正设法从多年來的困境中, 摸索着前进的道路, 逐渐走向觉醒。
前言
公元6 世纪 - 印度人已到马來群岛
大约在公元一世纪, 一批印度商人就开始迁移到马來半岛和马來群岛來。 他们在这里经商, 进行物物交換的生意。 他们带來了布料、铁制工具、珠宝等。 他们需要的是本地产品, 如: 樟脑、木材、 砂金等。 跟随他们到來的是手工业者, 他们从事织布、建築和铸金属等工作。 后來, 这些人跟土著通婚, 逐渐在各地建立起城镇。 他们主要的居留地是吉打河畔的Merbok (Bujang Valley), 也就是《马來纪元》这本书所提到座落在马來亚北部和泰南的朗加苏卡(Langkasuka)。
大约在6 世纪, 印度探险家曾经到过这里。 13世纪, 阿拉伯回教徒和印度商人的到來, 带來了回教的影响。 15 世纪, 淡马锡统治者巴兰马苏哇拉 (Parameswara), 为了逃离暹罗统治者 (阿友达燕 Ayutthayan) 的追杀, 躲到了马六甲。 他就在马六甲建立起一个皇朝。 从此, 马六甲就发展成为一 个商业和回教中心。
从1410年起的百年间, 是马六甲马來文化的辉煌时期。 强大的皇朝已建立起來。 同时,也成为这个区域的商业中心。 1511年, 欧洲人以葡萄牙殖民主义者打头阵, 入侵马六甲。 随后, 接踵而來的是荷兰和英国殖民主义者。 1867 年, 英国人控制了海峽殖民地(即:马六甲, 新加坡和梹城)。
1896年, 英国人为几个马來州属 (霹雳, 雪兰莪, 森美兰和彭亨州) 设立顾问。 到了19 世纪末, 英国人在这些州属, 加紧发展树胶园坵和运输系统。 为此, 英国人大量输入印度和华族劳工。
早期的印度移民 — 为生存而奋斗 (1786 — 1940)
1786年英国占领梹岛
对印度人移民來说, 1786年是个重要的年份。 在这一年, 英殖民主义者占领了梹岛。 从梹岛, 英国逐渐把他们的魔爪, 伸向整个马來半岛。 因此, 梹岛成了他们占领整个马來半岛的跳板。 1914年, 英国完成了他们的心愿, 把整个马來亚变成了他们的殖民地。
19世纪之前, 马來亚还是一片还未开发的原始森林。 只在沿海区域, 如: 马六甲、新加坡和吉打等, 才有一些发展。 英国決定逐步侵入马來半岛, 把原始森林开发成广阔的农耕地。 早期, 英国人依赖华族劳工拓荒。 这种情況, 延续到1880年代。 过后, 才进口印度劳工, 取代华族劳工。
值得注意的是, 早在11世纪, 英国人还未占领马來亚以前, 就有一些印度商人常到吉打、马六甲、北海、新加坡等地來从商。 他们由海路抵达马來亚东海岸和西海岸。 他们的目的只是做生意。 当时, 不存在剥削廉价印度劳工的现象。 但是, 英殖民主义者侵占马來亚后,一切都变了。
英国人以商人身份到马來亚來, 逐渐争取各州马來苏丹的信任。 他们向苏丹承诺, 如果有外人來侵犯, 他们肯定给予保护。 接着, 英国人在各苏丹之间, 实行分而治之的政策。 他们利用适当时机, 毛遂自荐担当起苏丹的顾问。 他们和各苏丹谈商, 并订下条约, 让英国人管理政务。
英国人所提出的堂皇理由是, 他们要 “保护和促进马來统治者的自主权和人民的利益”。 事实并非如此。 原來, 在欧洲大陸, 英国的工业主导地位, 正面对其他国家前所未有的严重挑战。 由于英国需要大量资本, 來维持它在欧洲工业领域的称霸地位, 于是, 英国不惜走上帝国主义的侵略道路。 为了打击竞争者, 英国在寻找新领土, 以获取原料和农耕地。
起初, 英国人雇用华族劳工。 但是, 华族劳工并不是唯唯诺诺, 唯命是从的一群。 他们极其团结, 并且有组织, 不完全听命于英国主子。 他们不断要求提高工资。 英国人不得不另谋出路。 当时, 海峽殖民地总督建议雇用印度劳工, “因为印度人是一个爱好和平, 容易驾驭的族群”。
因此, 印度劳工迁移到马來亚來, 那是英国人精心策划的计谋。 印度移民都是赤贫如洗的一群, 他们都很乐意到国外求生。 他们成了任由英殖民主义者宰割的羔羊。 英国人宁愿雇用印度劳工到园坵工作, 因为他们听话, 不造反。 大部分印度劳工是淡米尔人和特鲁古人 (Telugus)。
印族契约劳工的辛酸史
我们有必要探讨, 早期來自南印度的劳工, 如何被输入马來亚。 英国人雇用的是 “契约劳工”。 那是一种半奴隶制度。 有位作家这样描述 “契约劳工”制度:
在这制度下, 雇主向劳工代理人预订要多少劳工。 代理人就派联络人到各村落去搜寻。 这些劳工得签署一份契约, 必须为雇主服务5 年。 在这5 年期间, 这些劳工不得更換雇主。 5年后, 他们可以续约。 他们的工资是在被雇用时就规定了, 不再增減。 运载劳工的费用由雇主负责, 但雇主在制订工资时, 就早已把这一点考虑在內。
这么聘请印度劳工, 本身就是一种不人道的安排。 贪婪的劳工招募人对印度劳工的保健问题莫不关心。 他们的目的就是, 为雇主物色他们所需要的劳工人数。 劳工召募人把马來亚的情況大事粉饰一番, 用虛假资讯误导劳工。 他们把马來亚描绘得像人间天堂。 实际情況是, 到處都是贫困和被剥削的现象。 有些年轻妇女常受侮辱。 有些妇女甚至被贩卖到马來亚当妓女。
在海运的旅途中, 劳工遭到非人的待遇, 死亡率特別高。 有的在马來亚登陸时, 因病情严重而不能工作。 由于他们是契约劳工, 他们不能因患病而选择离开。 他们得在极度艰难的条件下工作。 忍受雇主残酷的剥削。
后來, 海峽殖民地政府不再通过中介人, 而直接从印度运载劳工到马來亚來。 这些劳工大部分來自淡米尔乃都 (Tamil Naidu); 有些來自旁遮普, 孟加拉等地。 其中有些是铁道技朮工人。 身强力壯的, 就被召募为保安人员。 契约工人的供应, 远远无法滿足需求。 马來亚当时对劳工的需求量特別大, 契约劳工的招募制度确实太慢了, 像蝸牛般一样慢。 (资料來源: Arasaratnam, S 著: Indians in Malaysia and Singapore,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Singapore 1979, p.15)
大约在1833年, 英人开始采用 “契约劳工” 制度。 他们从印度安特拉省 (Andhra) 招募淡米尔人和特乐古人 (Telegu) 到马來亚威省的蔗园工作。
到了20世纪, 印度民族解放运动蓬勃发展。 民族主义者认为, 契约劳工制度对他们国家和民族是一种侮辱。 于是, 他们展开运动, 要求政府禁止这种不合理的制度。 1910年, 印度政府不得不俯顺民意, 廢除了这个不人道的劳工招募制度。 他们采用了另一种较为人道的康卡尼(Kangani)制度。
新型的招工制度 - “康卡尼包工制度”
到了1910年, 契约劳工制度被廢除了。 原因是, 这种制度备受批评, 英政府通过立法廢除它, 由康卡尼包工制(Kangani) 取代。
在康卡尼包工制下, 包工头到印度南方去招募劳工。 他们前往印度的船费和其他费用, 全由马來亚的白人雇主负责。 每招募一名劳工, 就可抽取若干佣金。 招募到的新工船费, 也由白人雇主负责, 但是白人雇主不需要和新工签署合约。
由于付佣金给包工头比较合算, 白人雇主较愿意采用这样的包工制招募劳工。 招募到的劳工身体较健壯。 更重要的是, 包工头招募的劳工被当作自由劳工, 少受政府的控制和检查。
从1890年代开始,包工制迅速取代契约劳工制。 在20 年內, 包工制几乎取代了契约劳工制。包工制一直维持到1938年才被廢除。 那是因为当时印度政府开始禁止输出非技朮工人。
后來, 殖民地政府设立中央系统, 直接监督印度劳工输入。 1905年, 全世界对树胶有大量需求。 马來亚正式开始大批输入印度劳工。 80%的劳工都是文盲, 缺乏技朮知识。 他们一到马來亚, 就被白人的大园坵所吸收。 1938年, 招募印度劳工达到了顶峰。 1901年, 马來亚印裔人口达119,347人。 到了1921年, 印裔人口增加了3 倍, 多达470,181人。
1922年, 白人园坵已增加到1百23万依格。 这个时候, 马來亚树胶出口总值达马币7千4百万元, 等于半个地球的树胶需求量。 1884年, 印度胶工每日工资只有12仙。 工作滿一年后, 工资才增加到14仙。 妇女和21岁以下的胶工则更慘: 每天工资只有8仙, 工作滿1年每日工资只有10仙而已。 大家每天得工作9小时, 每周工作6天。 到了1922年, 才规定最低工资为50仙, 女工则只有40仙。 (资料來源: J.H. Drabble: Rubber in Malaya 1876-1922; The Genesis of Industry (KL; 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76) cited in Michael Stenson, Class, Race and Colonialism in West Malaysia p.19)
印度人移居马來亚的历史
有人认为, 大约6000年前, 就有印度人移居到马來半岛。
印度人在这区域的影响, 远自公元6世纪。 当时, 有些是印度探险家到这区域活动。 大约在13世纪, 阿拉伯回教徒和印度商人的到來, 回教在这区域的影响才开始。
15世纪, 淡马锡统治者, 为了逃避暹罗统治者的追捕, 逃到马六甲避难。 他们在马六甲建立了一个王国。 从此, 马六甲发展成为一个商业中心和回教中心。 在这一段百年历史, 是马來文化的黃金时代。 因此, 有人把马六甲王国当作是一个强大的皇朝。 可是, 1511年, 葡萄牙殖民主义者侵佔马六甲。 从此掀开了荷兰和英国殖民主义者两者相争入侵这个区域的序幕。
英殖民主义者势力的入侵
1786年是研究印度族群迁移到马來亚的重要起点。 这一年, 英殖民主义者占领了梹岛。 1867年, 英国人牢牢掌控了海峽直辖区。 (海峽直辖区由梹城, 马六甲和新加坡三个地区所组成) 。
1896年, 英国人派驻扎官到马來属邦, 当各州苏丹的顾问。 (马來属邦由霹、雪、森、彭四州所组成。) 19世纪, 英殖民主义者大事发展大园坵和沿海各州的运输系统。 为此, 他们鼓励來自印度和中国的劳工, 迁移到马來亚來。 当时中国劳工到马來半岛來当锡矿工人、小商人、手工艺者和普通劳工。 大批印度淡米尔人则到大园坵里工作。
來自不同国度的移民带來了各自的社会、宗教、和文化传统。 所以, 我国至今拥有各种宗教, 如: 兴都教、佛教、儒教、道教、基督、錫克教、和回教等。
反映19世纪印族劳工狀況的小说情节
一本描述印族劳工生活的小说里, 有一段对话如下。 它具体反映了印族劳工如何辛勤劳动, 为马來亚作出了重大的贡献:
“如果不是我们, 马來亚不可能是目前这个样子…。”
“你们做了些什么?” 威迪天真地问道。
“问得好。 你注意一下。 英国人在19世纪末为了做生意, 引进了咖啡和甘蔗作为农业物。 他们引进了印度契约劳工, 以开发原始森林, 种植这些农作物。
“到了这个世纪 (20世纪), 英国人则用树胶园取代了咖啡和甘蔗园。 为此, 他们需要雇用更多的印度劳工, 因为有许多劳工在工作中患了虐疾或被毒蛇咬而丧命。
“英国人带來了更多劳工, 來建築道路、 铁路、政府建築物和桥梁。 吉隆坡火车站, 以及其他政府建築物, 是我们印度劳工建造的。 我们甚至为白人建起了座落在政府建築物对面的一个俱乐部, 叫雪兰莪俱乐部。 你到马來亚來, 就可看到这些东西。”
…“如果沒有道路、铁路、桥梁、和大园坵, 马來亚目前的现狀不知是什么样子。 它可能什么都不是, 只有一些渔村。 我们用血汗和泪水, 有很多时候用宝贵的生命, 开发了马來亚和新加坡。
“朋友, 你別误会。 当我提起 “我们”, 我指的是 “淡米尔人”, 不是其他的印度人。 錫克人來到这里当起警察、兵士或守门人。 北方印度人则到这里來从商做生意。 这些人, 尤其是商人和生意人, 并不像我们淡米尔人那样以血汗为这个国家作出牺牲。”
(资料來源: Bhattacharjee B.C. 著:The Immigrant, Academy Art and Printing Services Sdn Bhd, KL, 1989)
印度劳工过着奴隶般的悲慘生活
下面两段文字, 生动地描绘了印度劳工早期, 尤其在19 世纪, 到我国來过着披荊斩棘, 过着奴隶般的悲慘生活。
1、19世纪 - 奴隶般的悲慘生活
印度劳工在马來亚的情況悽慘。 1874年, 马來半岛北部的北海 (Prai), 一名大园坵经理马拉可夫 (Malakoff)说, 在他园坵里, 有100名印度人生病了。 两名政府医生和一名警长奉命进行调查此事。 调查结果, 他们报道说, “我们参观过的工人宿舍, 就建在一片空地的两旁。 宿舍破旧不堪, 又脏又乱。 宿舍前面的空地则是一堆烂泥, 滲杂着污秽, 正发出腐烂的臭味。”他们察觉到, 所谓医院周遭是一片沼泽地…医院只是一间较大的亚答屋。 屋內有一盞小灯发出微弱的灯光… 还发出难闻的气味。 温度高, 令人有一种闭塞的感觉。” 这所医院情況恶劣, 终于成了丑闻。 即使英国人民也了解了这种情況。 虽然如此, 但一切都沒有多大改变。
30年后, 《海峽殖民地1909年常年报告》指出, 那年, Malakoff 园坵的死亡率等于园坵苦力总人口 (568人)的8%。 有129人逃离园坵。 当新的一批劳工抵达时, 他们沒有住宿的地方, 所以很快就病倒了。
对长期有病痛的劳工, 有些种植园主采取的态度是, 置之不理, 病人只好听天由命。 1890年, 马來亚劳工部的任务之一是改善移民生活条件。 劳工部对园坵工人宿舍的恶劣情況, 作出严厉抨击。 他们揭露, 有些工人宿舍还勉强过得去, 但是大部分宿舍都是用亚答和泥土建起來的 “肮脏小屋”。
工人宿舍出现过于拥挤的现象。 一间21尺x 14尺的房屋, 挤滿了18人, 男女不分。 其实, 根据规定, 一间12尺x 12尺的房间, 只能住6名苦力。 (资料來源: Tinker, Hugh著 《新的奴隶制度: 向国外输出印度劳工》(A New System of Slavery: The Export of Indian Labou Overseas, 1830-1920,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London, 1974))
2、印度早期移民的悲慘生活
下面的一段文字, 取自一篇小说。 它反映了早期到马來亚來的印度移民所遭遇的悲慘生活:
“几乎大家都是无地农民。 有人骗我们说, 这里赚钱很容易。 于是, 我们接受他们所施加的一切条件。 我们在有关文件上打上手印, 接着就负债累累。 我们得付船费, 加上到达园坵的运输费, 更有很多你所想像不到的债务。 因此, 我们一生永远负债。 ”
这老人说,“我们是由工头或抽佣代理人招募來的。 他们是包工头, 每招募一个劳工, 他们就能获得一笔佣金。 他们利用我们赚了一大笔钱。 ”
“他们把我们几百人丟弃在霹雳州边远的一个地区。 他们只供给斧头和鋸子, 就叫我们开发大森林, 种植树胶苖子。 我们头上连一片屋瓦都沒有, 也沒有食水。 只能喝附近一条小溪的山水。 我们也沒有大小便的地方。 ”
老人转过头, 陷入沉寂中。 回想起当时的悲慘情景, 他双眼湿了。 他强忍着泪水, 搖了搖头, 继续说: “虽然我们的生活条件已那么艰难, 但是, 包工头还把我们当牛马一样, 赶着去耕田。 每天都有工人死亡, 因为患了虐疾、 泻肚子、 被毒蛇咬伤、或患上不知名的疾病等。
由于死亡率奇高, 所以经常很难找到劳工來填补空缺。 洋人经理常把我们排列起來, 然后把苦涩的奎宁, 强塞进我们的口中, 逼我们硬吞下去, 以预防疟疾。”…
“每天, 成群的蚊子在我们身上乱叮。 水蛭几乎把我们的血吸干。 茅草和爬籐割裂我们的皮肤,化浓的伤口久久不能癒合。 我们滿身都是疮疤。 我们的双手因不断使用斧头和锯子而起泡。 我们工作时赤脚, 脚底因而被树枝、石头、或其他又尖又利的东西刮破得很厉害。
我们被迫用双手搬动倒下的树桐、拔掉矮树丛、烧芭、清除芭场、准备种植橡胶树。 我曾受野猪攻击。 五条大汉,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才把那头野猪杀了…
“据说, 这个国家财富來自买卖树胶和锡米。 看看我的手… 我的身体。 这是建设我国财富的一双手。 我已衰老了, 也挺不起腰板了。 我和工友们分享过这些财富吗? 沒有。 我们比奴隶更不如。 我们的儿女也和奴隶差不了多少。 我们的子子孙孙也不比奴隶好到那里去。” (资料來源: Bhattacharjee B.C. 著: The Immigrant - 作者是马來西亚人。)
3、“以印制印” 分而治之的阴险手段
“我们几乎沒有食物, 更不必说药物。 好几年了, 我们只有身上的一件破烂衣服。 我们因船费和其他债务而欠下胶园主许多钱。 我们的妻儿也必须工作才能糊口。 听说, 比起我们这里的悲慘生活, 印度大小皇帝所豢养的奴仆们, 在宫庭里工作的生活, 还比我们的舒适得多。
”
“英国人沒雇用印度人当书记和管工吗? 他们不是可以帮你们改善工作环境吗?”
马林木都冷漠地回答说: “在园坵里, 英国人采用分而治之的手段, 來控制低下层的劳工。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 他们雇用了其他印度人 (如: Telugus , Malayalees, Bengalis, Punjabis) 和锡兰淡米尔人來当书记、男护士、和管工。 这些人受指示, 不得和我们这些胶工所谓下等人 “鬼混”。
在这方面, 英国人做得很成功。 那些所谓 “印度人” 比起他们白人经理, 更是冷酷无情, 心狠手辣。 只要稍微心情不好, 他们就对胶工拳打脚踢, 完全不当一回事。”
“如果你认为白人对我们进行殘酷剥削, 是冷血动物, 那么, 你就只能把那些所谓 “印度人” 称为令人讨厌的癞狗。 他们为了讨好白人经理, 会在经理跟前乱踢我们。 其实, 他们不配叫 “印度人”。 (资料來源: Passage to Malaysia, Star 19 May 1996)
4、 印裔劳工被欺诈
“记账员又是另一批吸血鬼。 他们故意少算工资给我们。 简直是在光天化日下打抢。 起初, 我们沒怀疑他们。 有一段好长的时间了。 即便我们发觉他们舞弊, 我们也束手无策。。。 因为我们不会看英文, 也不会写英文。 他们用英文记账… 我们只能相信他们。 我们奈何不了他们。 ”
“他们欺诈我们时所耍的手段是这样的。 我割完树胶后, 拿了10磅胶水來。 记账员却只记下8磅。 如果他心情好的话, 可能会记下8磅半。 …沒记下來的胶水, 他们自己拿去卖, 赚到的钱就进入自己的腰包。 听说, 这些记账员会在他们之间分赃。 他们利用这些钱, 在本地或在印度购买土地和其他产业。 他们也把孩子送到英文大學去念书… 他们的孩子毕业回來后, 就成为合格的专业人士…” (资料來源: B C Bhattacharjee: The Immigrant )
1941-1945日治时期的印裔同胞
日本军国主义占领马來亚, 虽然为时不长 (只有3年8个月) 但是, 对马來亚有很大的震撼力。 一向來, 英国人势力被认为是不可战胜的, 但这个神话很快就被揭穿了。 日本军国主义入侵和迅速占领整个马來亚。 这个事实表明, 神气十足的英殖民主义者是不堪一击的。
英军离开后, 马來亚一片混乱, 民事服务几乎停顿。 印度商人和专业人士匆忙逃离马來亚, 回到印度避难。 不过, 大部分的印度人都留下來。
日治时期, 四分五裂, 有如一盘散沙的印度族群, 在印度本土参加反抗英殖民主义者 争取印度独立运动的斗争。 一些激进分子为避开英军的追捕, 离开印度逃离到其他国家 (包括马來亚) 以避风险。 在外国领土上, 印度人千方百计寻求途径, 争取他们祖国的独立。 在马來亚, 日军则制造梦幻, 有意提供机会让印度人参与争取印度独立的运动。 可是, 英国人却不愿让移民参与他国的政治活动。
在这方面, 日军却则采取截然不同的态度。 他们允许印度人在他国组织协会。 其实, 那是为了协助日军攻打北印度。 日军则鼓励马來青年参加军事或半军事组织, 如 “捍卫祖国者” (Pembela Tanah Air - PETA) 等团体。 日军也喊出反欧洲人、反帝国主义、亲亚洲的宣传口号。 那是为了博取本土人士的支持。 日军野心勃勃要征服整个亚洲, 建立所谓 ‘大东亚共荣圈’。
在马來亚, 日本帝国主义受到了马來亚共产党的顽强反抗。 马共在全国展开游击战, 日军遭到了严重打击。 1941年, 日军入侵马來亚时, 英军不得不求助于马共, 取得他们的支持。 马共动员华人参加游击队, 反抗侵略者。
三大民族內部分化
此时, 马來亚三大民族內部也在分化。 华族不少商家或资本家和日军勾结, 但广大的人民群众则倾向马共和抗日军。 日军投降后, 这些商家和资本家被众人唾弃, 而马共则被视为抗日英雄。
印度族群也在分化。 印裔政府行政人员和专业人士和日军勾结。 日军投降后, 他们受到大多数人民的唾弃。 但参加抗日的印族劳工则受到表扬。 即使土生土长的马來族群內部也在分化。二战接近尾声时, 那些走 “联日抗英” 路线的马來青年团 (KMM) 的马來青年, 曾遭到人民的鄙视。
印度军和日军合作
印度人当时想通过与日军合作, 以达到争取印度独立的目标。 日军还未攻占马來亚之前, 英军培养了一支驻扎在马來亚的印度军队。 可是, 当日军打进马來亚后, 这支印度军就向日军投降, 隨即就解散了。 日军后來又把这支印度军重组起來, 成为亲曰的 “印度国民军” (Indian National Army, 缩称 INA)。
亲日的印度国民军
1942年, 一名印度民族主义者比哈里(Rash Behari Bose) 被派到新加坡來成立政治和军事组织, 旨在解放印度。 这个政治组织命名为 “印度独立同盟”, 比哈里则成了当然领袖。 他所成立的军事组织就是 “印度国民军”, 其首领是莫汉星。 由于比哈里对日军唯命是从, 情況变得更加复杂, 他也不得人心。 身在马來亚的印族领袖, 都不想和他合作。 马來亚的印裔领袖, 较倾向于印度甘地的非暴力主义路线。
“印度独立同盟” 与 “印度国民军” 之间有矛盾。 在另一方面, 日军和 “印度独立同盟” 也有矛盾。 马來亚的印度族群的领袖, 希望他们所展开的运动不受日军的干预。 他们要走自己解放祖国印度的道路。 这种混乱的局面僵持了一段时间。
另一名印裔领袖詹德拉(Chandra Boss)的出现, 改变了整个局面。 他带來了正面的局势发展。 1943年6月, 他在东京潜水艇上出现, 曾轰动一时, 令印度人对他非常关注。 在东京, 他和日军高级官员商讨政策和军事策略。 第2个月, 他抵达新加坡, 准备装置配备。
他決定不依赖日军, 而转向印度族群进行筹款。 起初, 有钱的印度人都很乐意慷慨解囊。 但是, 他们的热情很快就冷却了, 因为詹德拉提出不合理和过高的要求。 他利用权势逼迫印度族群捐献。 1944年, 日军节节败退, 詹德拉停止了逼迫献捐的高压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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